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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杏的生命流动

时间:2010-12-13 来源:银杏树 作者:admin点击:

不是先想到银杏,而是先看见银杏。银杏在窗外,冒出几枝叶,参差不齐,在向我招手。几乎是在不经意间,我扭头,目光与那招摇对接,被它攫住。我看到了一种淹没与挣扎,正在窗口上演。心里是矛盾的,甚至有一丝隐隐的不安。一种见死不救的内疚,被莫名的情绪牵出,等待收拾,却不知时候。

这仅是一种镜像,意识到时,我已经走到窗口。手里牵着几片杏叶,蝴蝶形的,其状若飞,摩梭着,似抚摸孩子的头。仍萦绕着一种淹没,哪怕是视觉的,也是心里戚戚。孩子受了委屈,或等待拯救。轻轻地端详间,一席怜悯的潮水,从指尖溢出,浸漫至叶片。其实,心里是明白的,一切都是自作多情。银杏很大,早已步入成年之列。枝叶在树的顶端,已是高高在上。要是在地面行走,即便是仰头张望,也难看清它全部的面目。然而,我偏偏是在空中。命运开了个玩笑,一些钢筋水泥的构筑,把我托向了四楼,托到了银杏的头上。掉换的不仅是高和矮的位置,还有视角与姿态。否则,被拯救与怜悯的,应该是我。

银杏是拯救过生命,拯救过我们的,以它走过四季炼就的忠诚。我在想,银杏雄雌异株,种子呈椭圆形或倒卵形。这是否意味着一种生命的昭示?中医学上说,银杏以种子入药,性平,味涩,可敛肺定喘,主治痰哮喘咳,遗精,带下,便秘等。这是否又意味着一种生命的拯救?有了这样的昭示与拯救,面对生命,无论怎么理解,我们至少多了一份信心。

没有这样注意过秋天的银杏;准确地说,是经秋的银杏。秋天从什么时候开始,对我来说,始终是个未解之迷。按照历书上的说法,立秋与立冬,似乎是两个句号,把一年分出四分之一,中间的那段,就该是秋天了。我对此不以为然。我更相信,节令的更替,就像溪涧里的流水,是一个流动的过程。每一个节点,都无限延伸,既向前,又向后,直到自己的触角,在另一个方向相会。然后,再包抄过去,继续向前延伸,形成一个封闭而密匝的圆。而不是一段一段地往前推移,不能采取讲解文章的办法,给某一段概括出中心意义,或曰命名。命名不属于段落,属于整个流动的过程。比如这窗外的银杏

我采用的是反证。我用银杏的生命流动,只撷取小小一段,来证明一个季节,和它的生命含义。

枝叶很嫩,一种浅绿的嫩。这样的嫩和绿,只有在春天才常见。很快,我就发现,这只能算是对树尖的感觉。当我把眼光放宽一点,不远,也就一米两米,情况就不同了。完全不同。平常,站在地面,从下往上看,这样的树,树干笔直,枝杈张开,枝和叶勾连,形成密实的树冠。其状,应当像一把伞,就是中学生们常写的亭亭如盖。眼前就不一样了。此刻,我从上往下看。是一堆绿,从地面堆积而起,一层压着一层,直至我的跟前。明显感到,越是底层,负重越大;负重越大,颜色越深。先是嫩绿,背负阳光和空气,还有我的迷惑与好奇,从我的指尖出发;一层一层往下移,便是青绿,浓绿,墨绿;直至笃实地压在地面,与地面的秋草融为一体。于是,我相信,色彩会随压力而变化。压力越大,色泽越深。改变这种规律的,似乎只有季节。

墨绿之后是什么呢?我注视地面的秋草,和秋草下的泥土。仿佛这层层叠叠的压,会一直延伸下去;植物们生命的流动,就是顺着这条脉络而出。也许是延伸得更远,根埋得更深,相对于其它植物,银杏的脚步,似乎要慢半拍,总在节令的背后。比如此刻,秋草已微微泛黄,稻叶已经枯萎衰竭,杏树仍是一堆浓绿堆砌的茂盛。记忆中,杏叶的转黄,枯竭,飘落,已是在秋后,或者说深冬,在几场霜冻之后。而到了来年,遍野的草木已是枝繁叶茂,杏树仍顶着一身的秃枝。

这就不得不令我想到,这个秋,对银杏究竟意味着什么?是对一种生命成熟的坚守,还是对生命涅磐的准备。亦或,它只是银杏一段小小的使命历程,深藏的,仍是生命的昭示与拯救。

银杏是有果实的,却并不常见。在老家长者的传言里,银杏的花果周期一般就是配对着一个甲子。60年深远的周期,60年苍老的世事,仿佛皆是注入到了银杏的枝杆里,这多像它们苍老而沧茫的肤色啊。
  银杏枝头秋意久,久到是少是老是陈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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